實際上，這並不是一個多麽特殊的故事，和千千萬萬個戀愛故事一樣，彼此有好感，在一起，卻因為一些壓力而分開。

唯一顯得有些與眾不同的話，大概就是因為這場戀愛開始於兩個人對聲音的迷戀，彼此都沈迷在對方的聲音中，好像僅僅通過語音聊天就能得到不一樣的感動和滿足。那個時候的顧長川還在念研究生，和大學不同的是，研究生們通常更為獨立，彼此之間也顯得更加疏遠一點。似乎每個人都保持著剛剛好的距離，既不會互相針對，也不會彼此間太過親密，再加上顧長川本來就是稍顯內向和冷淡的人，周圍的朋友就更少了，雖然他並不怎麽介意，但是偶爾的孤單還是讓他覺得有些難以忍受。父母早就因為他的性取向而拒絕來往，家裏的親戚朋友也好像將他這個人遺忘，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裏生活，現實生活又泛善可陳，於是大部分的精力便寄托在了學業和網絡上。

馮海亮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從開始摸索著入圈到後來漸漸紅起來，馮海亮可以說和他是一路走來。兩個人一起聊天、一起探討未來、一起研究劇本、一起對戲……雖然顧長川對馮海亮漸漸有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是他一直沒有說出來。一方面是因為他對gay這個群體愛情觀的失望和不信任，另一方面，也是最大的一方面原因在於，馮海亮一直說自己是直男。

網配圈配耽美的直男不少，雖然直男對gay好像有些莫名的吸引力，但是顧長川從來不願意將直男掰彎，那太挑戰他的道德底線了。這條路本來就不好走，為什麽偏要拉一個無辜的墊背呢。

於是他只能壓抑著自己的感情，雖然他和馮海亮已經成了官方CP，雖然那個人偶爾也會開玩笑叫自己老婆，更沒臉沒皮的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但是顧長川知道，馮海亮永遠不會喜歡上一個男人。

可是，這一切僅維持到兩個人見面。認識三年後才終有機會見面，馮海亮在第一次見顧長川的時候就詭異的紅了臉。然後是網絡上的慢慢試探、地理位置的優勢也使得兩個人在第一見面後又陸陸續續的見了好幾次面。漸漸的從二次元發展到了三次元，那層薄膜也慢慢被戳破了。

顧長川那也是第一次談戀愛，雖然他比馮海亮要大三歲，但是他比馮海亮更緊張更無錯，每一次牽手，每一次親吻都仿佛被賦有了特殊的意義，對他來說，都難能可貴。可惜……馮海亮堅持不下去，在他家即將看出端倪的時候，馮海亮止步不前了。不上網、不上q、微博消失、電話不接、短信不回……

實在是受不了他莫名的冷漠，顧長川去了他家樓下。

那個時候，馮海亮還是和家人一起住的，無人的時候顧長川去過一次。

那次，西南罕見的落雪了，雖然是薄薄的一層，卻好像也帶著幾分浪漫。顧長川一個勁兒的安慰自己，或許馮海亮只是遇到了點問題。

因為下雪的緣故，小區裏人很少，顧長川的影子在路燈下顯得格外的寂寥。然後，他看見了最熟悉的那個人，也看見了他身邊的人。

顧長川有些邁不動腳，面基的時候他曾經見過那個可愛的孩子，年齡小，長得萌，特別受人歡迎。網名也起的很可愛，叫綠豆小丸子。

他躲在沒有燈光的樹後，聽兩個人的對話。

雖然綠豆小丸子看起來很小，但是說話十分有條理性也十分具有說服力。對於馮海亮的困惑和擔憂，他逐條的進行了分析，雖然並未針對顧長川，但是字裏行間透露出的，都是不讓馮海亮走這條艱難的路。

也正是這個時候，顧長川才知道馮海亮擔心的是什麽，才知道馮海亮的媽媽見過兩個人偷偷牽手並且給了馮海亮一個耳光，也才知道馮海亮曾經是有過女朋友並且也期望過結婚。

他恨自己的遲鈍，恨自己為什麽要相信從未喜歡過男人的馮海亮，恨自己為什麽禁不起誘惑，也恨自己為什麽不能理智的拒絕馮海亮或許是心血來潮的提議……

綠豆小丸子問一霎冰河：你喜歡長川嗎？

他並不猶豫：很喜歡。

想和他一起生活嗎？

想的。但是……但是我不能讓家人失望，我很痛苦，無法取舍，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顧長川向來都是個冷靜的人，他沒有中途逃跑以免造成誤會，他將兩人的對話聽完，直到綠豆小丸子離開，直到馮海亮上樓，他都一直站在原地。腳已經冰涼，腿都仿佛凍僵在了原地。他還是沒有走，腦袋放空，一直在想馮海亮的話。

最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他喜歡我，但還不夠喜歡我。

馮海亮用短暫的消失告訴了顧長川他的決定，一段時間後他再出現，雖然還會和顧長川說話、打趣，在別人看來依舊是朋友，但那種感覺已經不見了。漸漸地，其他人也看出了端倪。這個CP就不攻自破了。

……

“那……為什麽有段時間掐的那麽厲害？”

聽完了故事的齊嘯鳴忍不住問起一直讓他疑惑的問題。

顧長川輕笑，“因為當時有一個知道這事兒的朋友，我給她說了馮海亮的決定，她太生氣了直接去粉紅掛了他，結果……”

那個朋友後來也是給顧長川道歉退圈，但是造成的影響力簡直是空前，顧長川的粉絲將馮海亮人肉了出來，甚至還將綠豆小丸子也掛了出來，給馮海亮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他們的事情自然也被公布於眾，馮海亮的父母都知道了。那段時間，馮海亮暫退回避，綠豆小丸子也沒再上網，於是兩人的粉絲又針對起了顧長川，以為是顧長川玩手段逼兩人退圈。顧長川於是也就漸漸的離開了網配。

……

“這……簡直絕了。”齊嘯鳴想不到任何想說的話，只能感嘆網絡的強大。

顧長川說：“其實造成這種後果，大家都有責任，我也不應該把事情說出去。”當時顧長川也是心裏有氣，將這件事情告訴了網絡上最親密的一個朋友。其實那個女孩子也是想為他出一口氣，沒想到反倒讓顧長川成了別人口中的‘心機重’

“那，現在他為什麽又要找你？”

“不知道，大概也覺得內疚吧。”

馮海亮在QQ上很過分的罵過顧長川後，過了一段時間又來道歉，說自己當時太生氣了，而且這事情對他的三次元生活也造成了很大的影響，顧長川表示理解，並且也表示兩人從此後再不相關，也斷的幹幹凈凈。

得知了一直想要知道的故事，齊嘯鳴並不覺得高興，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堵心。房間內安安靜靜的，似乎只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顧長川在沈默，齊嘯鳴偷看了好幾次，大概是回憶到了過去，表情有些難過。

“嗨，都過去了，別想了，先睡吧。”

“嗯。”顧長川應了一聲，躺下了。但是煩心事太多，他也根本睡不著。

齊嘯鳴知道他沒睡，嘆了口氣，說：“雖然我說這些話可能有些幼稚，但還是覺得每個人都有一個逐漸成熟的過程，我不會評價你們的感情，單從處理手法上來說，當年你的做法或許也有不太妥當的地方，但怎麽說是馮海亮更過分，你並沒有錯。”

顧長川心裏一暖，卻也覺得有幾分可笑，他都二十八了，竟然還讓一個孩子安慰。“謝謝你，嘯鳴。”

嘯……嘯鳴！

意外之喜啊！齊嘯鳴嘿嘿一笑，伸手關燈，隨機兩人都先後合上了手機，房間內短暫的陷入了一片黑暗，齊嘯鳴便轉向顧長川的方向，十分的心滿意足。

大概是白天工作太忙，顧長川睡的很快，房間內是淺淺的呼吸聲，齊嘯鳴越想越覺得高興，一個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YY 。

他和男神睡在了一起，哈哈哈哈哈，雖然是分開睡，但是既然已經睡在了一個房間裏，那麽睡在一張床的日子還遠嗎？哼(ˉ(∞)ˉ)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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